没有良心只有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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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O3:SilverSpoon1999

【猫狗学校/玟菲】Reality (上)

* 本篇cp向,上半纯剧情,在法国度假的特工夫妇。

* 群像文《惊天魔盗团》番外,正文 

 

 

“后来的很多年,我再试图回想这一幕,都觉得像是阴差阳错撞破我被酒精吞没的梦——我真的有遇到过这样一个少年吗?来自另一块大陆的,染着精灵似的蓝发、站在雾蒙蒙的清晨的阳台的——”

 

 

 

 

01:里昂的十三行诗

 

 

 

今年秋季来得比往常更早。

 

每年步入初秋时,我都会把早早把门口小花园里的草木先打理收拾一遍,以迎接之后铺天盖地的金色落叶。里昂的秋天向来偏温和,家后头的露天集市可以开到十一二月,黄绿遮阳伞下的蔬果鲜花琳琅满目,足我慢悠悠挑上好几回。然今年这计划不得已被搁置。

 

因为我遇到了一对奇怪的夫妻。

 

 

 

第一次见面那天,他们拎着两个很大的行李箱,站在门口的白色石板台阶上低声说着什么,末了年轻的丈夫又低头翻包,看来是没找着钥匙。我刚好拎着水壶来门口浇花,同他对上目光,他礼貌性地冲我露了个笑容。

 

看起来并不是法国人。

 

年轻时的留学经历派上了用场,我用英语好心提醒:“或许你可以打电话给房东,他的电话贴在信箱后面。”

 

他和身侧的妻子一同向我道谢。

 

 

 

这位男子不是法国人,妻子却让我从一开始就误认作是欧洲人。翌日,她独自敲开了我家的门,拎着盒热气腾腾的布朗尼来找我聊天,围巾上边只露了双海平面一样的蓝眼睛,笑起来眼周会生出很好看的纹路。相当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面相,我自然也不例外。

 

午后。泼油小锅。沸腾的咖啡。

 

我递给她盛出来的热咖啡,她乖巧地道了谢,仔仔细细把杯子捂在手里。

 

其实用“乖巧”形容一个已婚的女士大概并不合适,但这位夫人看起来真的很小,一条普通的红围巾几乎遮住了她半张脸蛋,衬得那双本就幼态的眼睛跟猫似的纯真未凿。意识到我在看,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把围巾往下拉了拉。

 

“抱歉太太,我比较怕冷。”她这样解释。

 

“没关系,可惜我们这儿装不起空调。”我同她半开了个玩笑,没想到对方表达了认同,“是感觉离不开空调了。”

 

她吸着鼻子笑笑,语气很软,声音里带着点哑。

 

我有些惊讶:“我以为你是欧洲人。”

 

“不,只是新婚旅行到这里。我一直很喜欢法国,他就陪我来了。”

 

那天里昂难得下了雨,到午后时,外边已经完全昏暗了下来。她窝在落地窗旁的旧沙发里,身上盖着条我拿给她的波西米亚调绒毯(因为她看起来实在太冷了),摇曳的树影缓慢地,破碎地在她身上忽明忽晦,连带着彼此的声音也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被几倍地放慢。很有趣的一个下午,尽管主要是我在说——这位年轻夫人大概真是迅速地就在法国感了冒,偶尔回应我的几声都带着点模糊不清的鼻音,但她的眼睛始终亮晶晶地望着我,在这阴雨天昏暗的小屋一隅,显得尤为清晰。

 

她对近日这街区里的几起案件很感兴趣,我便主要拣着这些事同她说。

 

“所以那个杀人凶手已经被抓了?”她睁圆眼睛。

 

“没错,但还不仅于此。”我斟酌了一下措辞,“……那位凶犯涉了黑,并且据说他上头那个,现在还活跃在附近。”

 

她明显地被吓到。

 

其实严格来说,也算不上涉黑。那位被抓捕到的凶手是被查出和一些地下组织还有所交易来往,其中包括但不仅限于人口贩卖及器官贩卖,而这又和地中海往西北的那些黑手党有所关联。电视台把这事儿翻来覆去连续剧似的播了两个星期,我想不记得都难,但此刻我没法很好地告诉她的理由只是因为我的英语词汇量还没掌握到这个程度。

 

傍晚六点过一点,她向我辞了别。我是打心底里觉得同她聊天很愉快,想留人多坐会儿,她也只很好脾气地笑说她得回去为丈夫准备晚饭。

 

 

 

我其实很难把这样一个女性同“婚后生活”联系在一起。

 

在法国,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基本都还在读书抑或刚刚毕业,还处在最活泼最按捺不住新鲜感的阶段(尽管我并没有过问她的年龄,只是从外表推算)。她居然已经进入了按部就班、平澹无奇的二人世界。

 

当然,我并不是批判她的选择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其实粗浅看来,他们与其他年轻的法国夫妇并没有什么不同,丈夫往往在上午过半时出门,一看就好好享用了早餐,妻子每日都在门口送他离开,年轻人间会很自然地交换一个亲吻或拥抱,晨间的日光泼洒在金发与黑发间,相当赏心悦目的漂亮画面。

 

 

 

 

 

可这就是奇怪的地方。

 

 

 

 

 

每日身着正装,早出晚归的丈夫,与在家中备餐,打理家务的妻子,理所当然常见的组合,适用于任何一个普通的法国家庭——但显然不适用于蜜月旅行中的新婚夫妇。

 

有次,我试探性地同那位夫人说或许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些附近的景点,她开心地答好,看得出是真心有把我讲的东西往心里记。于是我一时也分不清他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也许年轻人有自己的规划,也许他们早就在欧洲这块走过很多次已经没了新鲜感,也许这位看着神秘的丈夫不过是个工作狂,在新婚旅行之余仍放不下他每日要处理的那些事。能找着的理由很多,我很快便说服自己放弃了无端思考,开始期待她带给我有关于推荐景点的反馈。

 

 

 

 

结果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近半月,里昂都迎来了降温,反倒是另一件事猝不及防发生。

 

 

 

 

我家后头是条小巷,狭长小道两边开着众多花店书店及露天咖啡馆,大约就是别人刻板印象中里昂会有的样子。小巷末端是条河,依照平日里一贯的好气候,河面上总会泛着粼粼波光,很多不上班的法国人喜欢牵着狗来这儿散步,横跨了河面的那架石筑拱桥上几乎从未空过。

 

我说几乎,是因为有例外。

 

这一日,或者说从这一日开始——它就空了。

 

 

 

我大概是最晚得到消息的那批人。等我赶到桥边时,现场已经人满为患,警察拉起很长的警戒线,反复警告周围人群不许靠近,我看见几个人互相搀着在呕吐,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直到我亲眼看见警察拖着那具已经被泡到肿烂的尸体上到河岸。

 

我也吐了很久。并且至今不太敢回想那个画面。

 

 

 

死者与前阵子被捕的那位犯人有关,于是警方对那些地下非法交易组织的追查再次陷入瓶颈。我没学过刑侦或法医的相关知识,但我也知道这点常识,现在是秋天,尸体腐败速度会远慢于高温时节,依照这个巨人观程度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起码在二十天以前。警方显然也得出了这个结果,所以刚来里昂不到两星期的那对隔壁夫妻率先被排除嫌疑。

 

两人似乎都被吓得不轻,连着几天心有余悸。

 

所幸,他们预定的里昂之行也差不多走到了尾声。临别前一日,二人一同来向我辞行,碰巧那日是我孙女的生日,我急着去邻镇参加她的生日聚会,于是很可惜的我们没能聊太久,二人也善解人意地表示了理解,并送上他们的祝福。

 

 

 

 

 

而我真正想说的事发生在那之后。

 

 

 

 

 

清晨大约五点多,我回到家。

 

由于喝了点酒,半途上我就泛起了困,睡眼惺忪,好不容易到家门口、刚从小布袋中摸出钥匙,便听左手边传来“扑通”一声,似乎是有人往草丛堆里扔了什么东西。我抬头望去,出乎意料的是对象是个从未见过的清秀少年。

 

——但他所站的,分明是那对年轻夫妻家的一楼露台。

 

近日附近流窜的盗贼和各类案件不在少数。我刚起了几分警惕,对方便冲我露了个相当开朗的笑容,在昏暗清晨里看不太分明:“早上好。您起得真早。”

 

末了,又自我介绍道:“我是这家女主人的弟弟,刚从澳大利亚过来。”用的是不太熟练的法语。

 

原来是弟弟。我点点头,放下心来,同时确乎是从他眉眼间看出与那位女主人的几分相似:除了那漂亮太太是一头金长卷发、而眼前的男孩子却染着个相当惹眼的蓝头发以外。我知道这种颜色在时下的年轻人里颇为流行,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但起得那么早的年轻人实在不算多见,我晕晕沉沉仍然留了个心眼。

 

“你是在找什么东西么?”

 

“不。”他答,“我来扔个垃圾。”

 

“这样啊。”我点点头。酒精麻痹了一部分大脑,我感觉有点晕,他体贴地过来替我拉开门。我正要进去,目光一眼瞟到草地上那个灰色塑料袋,我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

 

他侧过来问我,身体挡住了那个袋子,同他对视的瞬间我感到醉意愈发汹涌:“垃圾……要扔在后门那里。”

 

他愣了下,随即弯起眼睛笑:“好。”

 

 

 

后来的很多年,我再试图回想这一幕,都觉得像是阴差阳错撞破我被酒精吞没的梦——我真的有遇到过这样一个少年吗?来自另一块大陆的,染着精灵似的蓝发、站在雾蒙蒙的清晨的阳台的——

 

大约酒精确实吞食了我一部分记忆。我很难回想起他的脸,能记得的只有他眼下星星点点散布开的雀斑,在晨雾里几乎像在散发奇异的光。

 

 

 

直到。

 

直到。

 

 

 

很久以后的一天,我任电视放着新闻,兀自惯例地拎着水壶走回房间,再推门出来时,我顿住了。

 

昏暗的房间,壁炉里低低窜着的火苗,老式的电视机里播放着通缉令,那个生着雀斑的男孩子以及另一个不认识的、看起来同他年龄相仿的人被框在正中央。

 

 

 

原来我真的见过他。我昏昏沉沉地想。

 

那他那位姐姐呢?那个年轻的、过早就成了家的漂亮女人——我也是真的见过她吗?

 

我也是真的,跟她聊过那一个午后吗?

 

 

 

 

tbc.

再次:下章纯车,注意避雷。


与邻居家太太聊天时的场景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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